,皇上约略有些咳,最想吃我亲手做的八宝杏仁豆腐。“
“我昨儿个得了信儿便亲手泡杏仁……待会儿做得了,你替我给皇上送过去。”
玛琭心下一跳,赶忙道:“皇上回宫,主子既用了这多心血,何不亲自送过去给皇上?皇上岂不是更高兴?”
佟佳氏叹口气,捉住玛琭的手说:“傻妹妹,我是皇上的福晋,你看似我的身份比你高贵些儿,可是事实上我的言行举止尚且不如你来得自由。”
“乾清宫是皇上寝宫,那自是最为紧要之地,没有皇上的传召,后宫谁敢没事儿就自己去呢?否则的话,这东西六宫的人,还不见天儿都围到乾清宫各个门前去了?”
“故此啊,若是皇上今晚不传召我,我便是怎么都不能自己随便过去的。不过你是官女子,你奉了我的命去给皇上送吃食,却是去得。”
玛琭垂下眼帘:“……奴才今儿也有些咳。怕在御前控制不住,主子不如换个人送去呀?”
佟佳氏还是摇头:“之所以吃食永远都叫你去送,自然是因为你玛父曾经做过膳房总管,你去送便合适。”
玛琭想想:“可是我听说双姐家祖上也有在膳房当过总管的经历……所以双姐去也是可以的。”
佟佳氏却含笑摇头:“那是她玛父的阿玛了……你算算,那都是多少年前了?那会子啊,还是老汗王的时候呢;老汗王的时候,国家草创,一切吃食都简单为主;跟如今宫里的食不厌精、脍不厌细怎么能一样呢?”
“再说双姐出生时,她那位高祖父都已经下世了,故此她还哪儿有机会学着侍膳的这些本事啊?”
总之玛琭寻了许多理由,却都被佟佳氏一个一个给推挡了回来。
最后的结果是,玛琭只能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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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暮色渐深,宫中通明的灯火,已经与天上的星河交相辉映。
终于远远近近传来巴掌声,宫中人便都明白,皇上已经进宫了。这是太监们在清路,提醒所有闲杂人等回避。
佟佳氏的八宝杏仁豆腐也已经做得了,亲自装进食盒,盖好了罩子,递给玛琭。
“这杏仁做的豆腐,得趁热吃才软滑;若是冷了便变苦变腥了。”
玛琭赶忙道:“奴才一溜小跑着去!”
佟佳氏含笑点头:“你亦不必着急。皇上毕竟才回宫,总要洗盥安顿,这些都需要光景。兴许等皇上忙完了才有功夫坐下来吃。时辰尚早,你便在旁候着些儿,不必急着回来。”
“宫门上和外头广生左门上的太监,我到时候自会吩咐他们给你留门就是。”
佟佳氏越是这么说,玛琭实则心下越是不妥帖。
她咬紧嘴唇,像是与自己赌气一般说:“……奴才定会快去快回,主子放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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玛琭到乾清宫,门上毫无意外又是佛伦。
佛伦今儿个竟然老远就主动给她跪下了。
玛琭心下便是惊跳——太监不必给女子下跪,除非,这个女子是皇上的使女格格!
佛伦是御前的太监,言行自然都有标准,他今晚上这么忽然就给她下跪,便只意味着一件事!
她提着食盒的手倏然变凉,她挑眸望着宫门上的灯笼,忍不住在那昏黄的灯晕里停住了脚步。
她迟疑,有些怕再往前去。
她便故意与佛伦置气:“……佛爷你既这样,那我就真不敢往前去了。我可绝对不能受你的礼,故此我还是把这吃食搁这儿吧,你待会儿替我给皇上就行!”
她说着放下食盒,转身就想跑!
宫门“吱呀”一声,然后她就听见那男子清越又傲然的嗓音追在她脚后跟儿:“……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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旷寂的乾清宫,灯如星海。
玄烨拉着玛琭的手,一言不发,甚至都不回头看她一眼,只是坚定地、不容她拒绝地一径拉着她向前去。
玛琭跟在他后头,渺小,无辜,又无助。
她也想试图跟他说话,可是她却看见背影线条绷直,便能想象到他此时的嘴角必定也是紧抿着。
——这样的时候,她还是安安静静为妙。
他一路拉着她沿着东廊走过,却没有走入乾清宫正殿,而是直接拉着她进了卡子墙上的小门,直达乾清宫正殿东侧的小耳殿。
——也就是昭仁殿!
玛琭一进来就哆嗦了,也顾不得再怕他,便一个劲儿往后缩:“皇上……上这儿来干嘛?!”
玄烨拽着她一直走到卧榻。
待得坐定,霍地伸手将她圈入怀中。
“若怕,就往朕怀里钻……”
他说完便微微侧身,将帐边宫灯摁灭!
只剩下,炕桌上一盏纱罩纤烛,影影绰绰,跳跃难平。
“皇,皇……”
不容她再多说一个字,他早已再按捺不住,推她入榻,身子随即便欺了上来!
她身上所有的一切,瞬间如飘散的落叶,四散而开。
他居高临下凝视着她,“朕馋了好久的八宝杏仁豆腐……”
他俯身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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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薄雾缭绕,遮云避月。
突有凌厉羽箭倏然出弦,扰动清风,骤然拨动开薄雾,让那明月陡然弹脱而来!
玛琭攥住他肩头,陡然惊呼!
云破月来,花弄影……
花枝摇曳,暗香浮动,叠叠难休。
玄烨在她耳畔傲然耳语:“……你终究,是朕的了。”
玛琭轻哭出声。
“玄烨,你是个混蛋!”
骂他,她一定要骂出来!
他是皇上很了不起,可是他凭什么就这么霸道,凭什么想要她,就真的敢直接夺走了啊!
那她还怎么出宫?
那她还怎么回自己的世界?
他把她所有的如意算盘都给摔碎了,甚至这等于干脆把她的算盘珠子都给拆下来撇了……
玄烨却在热汗里,咬牙微笑。
“狗奴才……你越骂,朕便越有劲儿。这是你自找的……”
月影跳跃,便又是一场云海不停的翻腾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