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别看两人这天好一顿的“晨间运动”,可是到最终,玄烨还是被她给气着了。
他是气哼哼走的。
临走前扔给她两句话:
“……朕怎么都想不到,朕有一天还要讨你这样一个奴才的欢喜!”
“而且,还怎么讨都讨不着——你心里竟像是揣着冰,朕怎么都晤不化。”
玄烨就这么走了,她也梗着脖子愣是一句软话都没说。
等玄烨走没影儿了之后,丫丫担惊受怕地跑进来,小声道,“……小的瞧着,皇上是噘着嘴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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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玛琭心底下还有点惆怅呢,叫丫丫这么个形容,她一时没绷住,倒笑了。
想想啊,一个皇帝,还是号称“千古一帝”的家伙,本来应该喜怒不形于色,可是却连一个刚进宫的小女子都发现他噘着嘴了。
破功了不是?
她便松口气儿,故意逗着丫丫问,“那他嘴噘得高不?能不能挂个酒瓶子?”
丫丫却愣神儿了,瞪着玛琭半天没敢吱声。
玛琭心说:我哪儿说错了么?
她说得就是句民间的俗语啊。她小时候一生气,她姥姥老这么说她啊。
不过好在就凭丫丫的性子,丫丫这么大惊失色的样儿就证明她说话肯定有哪儿不妥。
她赶忙垂首自省了一下,旋即会意,便笑了。
——她的名儿“玛琭”就是大酒瓶之意。
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祖父当年不是当过膳房总管嘛,也就是说他老人家在内务府的差事就都是在膳房这个大范围内的。
在成为膳房总管前,他老人家管的酒醋房,专管的就是宫里酿造和贡酒的差事。
恰好老爷子管酒房的时候,玛琭出生,老爷子这就把这名儿给她安上了。
而传统满人的名字全都是以淳朴为本,生活中各种用品皆可为名,便连老汗王努尔哈赤,名字的满语本义也是“野猪皮”嘛。所以没人觉着这个名儿有啥不妥的,而且还相当不戳。
她当初刚懂这满语的含义的时候,还感谢她家老爷子没给她起个“醋瓶子”——毕竟老爷子当时管的是“酒醋房”嘛。
就因为她这个名儿,方才她说“玄烨嘴上挂个酒瓶”,丫丫就给想歪了去。
玛琭登时笑不可支,伸手从炕桌果碟子里抓了颗枣儿,照着丫丫砸了过去。
“你个小蹄子,浑想到哪儿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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丫丫见玛琭笑了,她便也笑了。
上前来,轻声说:“方才小的真是担心死了……不过这会子见姑姑笑了,那小的心下就也有底了。”
丫丫抿了抿嘴角,悄然望着玛琭,“所以,姑姑并不担心皇上生气,是不?”
玛琭想了想,便也点头,“不能说一点都不怕,但是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怕。”
她毕竟要维护他天子的体面,所以表面上还是轻易不跟他顶撞的。
只是内心里呢,反正他也管不住,所以她还真没为他的喜怒而忧心忡忡过。
说到底,她是穿越女,她跟他的缘分,不过露水一场。
没那么挂心,就也没什么担心恐惧的。
丫丫垂首,将两手的手指头都攥了攥,“可他是皇上啊,是主子,姑姑为何不担心皇上生气呢?皇上生气,那便是祸事到了啊,不光是自己,还会连累家人……“
玛琭手指肚在坐褥上磨了磨。
坐褥上是织锦的套子,纹理凹凸分明,那清晰的界限感硌在指腹上。
她歪头低声道,“……可能,是因为,我知道,他是有一点,嗯,喜欢我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