玛琭才不服软呢。
她更不受他的骗。
听他说得好听,天子蛊惑人心的本事当然是天下第一——可是她却是一万个清楚,就算她今晚上听话,求他了,可是他今晚上照样不会放过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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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早看透他了,他通常对她发这样狠话的时候,根本就不是真想让她屈服,他就是想用这当借口,然后对她在行动上也用狠活儿……
她知道,他这也是看透她了,他知道她就算时常跟他认怂,可一向在某些大是大非上绝不向他屈服。所以他反倒利用了她的桀骜……
既然话都刚到这个份儿上了,气氛也刚刚好,那她就也——跟他正面刚就是了。
讲真,他这回一走这么久,她其实也想了~~
她便小身子一拧,与他正面“敌对”。
刀来剑往,声息勾连,每一次都用尽了全力。
可是她终究不是他的对手。
也因此,只来了两回,她便已经瘫成了泥。
任凭他,将她擎着,曳着,捏成泥人儿,塑成金身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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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她着实累了,他才放她躺下来。
两人并肩着,头各自微微倾斜,与彼此偎在一起。
发丝濡着,两两交叉。
玄烨松松拢着玛琭的手指,逗着孩童般地时而拨动。
“……说实话,真的没眼馋她们?”
玛琭没力气说话,只是晃头。
他指节便有些用力,攥得她生疼。
她知道他又不高兴了。
她便强睁开眼皮,悄悄打量他一眼。
他这次出门回来,又瘦了些,也黑了些。本就英挺瘦削的脸上,因之而又多了果决之色。
玛琭明白,这几年接连而起的三藩之乱、察哈尔部的反叛,都让这个年轻的天子食不甘味,难以露出舒畅的笑容。
他好容易回宫来,到她眼前来想要松泛一会儿,她却又屡屡怼他。
堂堂天子,便是在她这个小小官女子跟前,竟然也得不到片刻的舒心。
……这般一想,她便莫名有些心虚起来,隐隐觉着有些亏欠他了。
可是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,这便赶紧又换了话题。
“皇上还没告诉奴才,两位长公主可给皇上吃了什么好吃的?奴才怎么觉着,皇上出外这一回,好像长个儿了呢?”
玄烨哼了声,“你这是算——夸朕?”
“那必须算啊!”玛琭噘噘嘴,“民间老话儿说得好,‘八十三还蹿一蹿’呢,皇上今年才二十三,可不还得长个儿呢嘛。”
玄烨都被她给气乐了,“八十三还蹿?你又胡沁!八十三,那该是蹬腿了吧……”
玛琭翻着眼皮想想。这些民间俗语什么的,许多她也就是记着个大约摸,兴许也真可能记错。
况且玄烨他……还真没活到八十三。
她想到这儿,心下忽然微微一窒。
她自己也有些猝不及防,便赶紧屏住呼吸小心去检视心头那种窒闷的感觉。
或许说——这窒闷不仅仅是憋气儿,甚至还带着一股子隐隐然的疼痛。
所以,她现在的心情,竟然是——心疼?
她吓了一跳,赶忙翻个身,将与他的距离拉远。
天啦噜,她在心疼个什么劲儿?她又在心疼谁?!
她多此一举了,真的。
他是天子,这天下、这后宫里心疼他的人多了,不缺她一个。她自己又在这儿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儿!
她在脑海里提醒自己:玛琭,收。赶紧收。
感情如洪水,一旦开了闸门,便奔流到海不复回,到时候再想收就收不住了。那她还怎么离开?
趁着现在一切还来得及,赶紧地守住。
“乏了?”
她冷不丁翻过身去,玄烨却未多想,他依旧耐心地伸手过来圈住她小小肩膀。
他的指尖,绕住她发丝。
“朕是见了两位姑母长公主,不过不都是你以为的那两位。”
幸好玄烨终于提到两位长公主了。玛琭赶忙收拾心绪,将心底那莫名的情绪给摁回去。
她伸手将玄烨拨弄她发丝的那只手给拉下来,牢牢攥在她自己手里,不容他淘气分心。
”……那皇上是见了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