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芜绿的剑意深深地触动了甄实在。
“这就是意境……”
甄实在心神剧震,若有所思之后,他看着面前的池水,拿起笔,蘸墨,写下“一”笔。
只是这次,执笔更用力,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水面,而是刀剑无法留痕的金刚。
初时,写下一笔只用一个呼吸。
后来,时间渐长,十个呼吸,百个呼吸,到最后,他彻底慢了下来,一天一夜,十天十夜,百日百夜,只写一笔。
于是他慢的吓人,仿佛恒久不动,别人看到他,就是长时间维持这一个动作,执笔在水面,纹丝不动,好似门前的狮子雕像一样。
风吹,雨打。又是三年。
三年磨一笔。
三年之后,甄实在快了,这快不是一点一点快,而是如疾风骤雨一般,他的手越写越快,快如闪电,令人目不暇接。
一笔划过,池水翻腾,掀起一波又一波浪潮。
忽然的一天,甄实在大喝一声,挥毫,写下“一”字,顿时池塘里的水仿佛被刀切割的西瓜一样,一分为二。
过了很久,池水才恢复平静,而甄实在面前的清澈水中,终于浮现一个黑字——“一”。
池水里,倒映着甄实在,头发凌乱,满脸胡渣。
“不知不觉,我已经长大成人了。”甄实在感慨一句,起身,来到书法家面前。
“前辈,我在水里写下字了,可七日凝而不散。”
书法家目光遥遥,看了看池水里那个“一”字,露出几许赞赏:“你写下了。”
然后,书法家问:“你懂了什么?”
甄实在答道:“意境是强大的心念,比识感更崇高。若想在水中写下字,首先要心中有字。”
“你心中有字了吗?”
“只有一个‘一’字。”
闻言,书法家点了点头,露出微笑:“好。”
甄实在辞别书法家,来到了画圣处。
画圣的脸是冷的。
如果说上官芜绿是性子高冷,那画圣绝对是性子清冷,清淡,冷淡。
他还是同样的要求:
“我的池塘里有鲤鱼,全抓上来。”
池塘里只有一尾鲤鱼,甄实在曾试着下水抓过,可抓一条就冒出另一条,抓之不尽。
在池塘边上,他遇到了另外一个熟人——灵根院榜首盛戎。
盛戎与甄实在一样,先到书法家那儿修行,再到了画圣处,此刻正全神贯注抓鱼,沉浸其中,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到他。
甄实在的到来,他浑然不知。
而甄实在也不在意他的存在,盘膝坐下,铺开一张纸,拿出笔、墨砚。
然而他开始临摹那一尾鲤鱼,画了一幅又一幅,这一画就是一年半载。
后来的一天,盛戎忽然仰天长啸,目中迸发出炽热的神采,只见他向池水蓦然探出双手,哗啦,抓住了那尾鲤鱼。
甄实在目光一闪,看向池塘,池水清澈,水波不兴,没有出现新的鲤鱼。
盛戎抓着鲤鱼,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,之后池水忽然荡漾,冒出了另一位鲤鱼。
大口喘气,起身。
盛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,脸上浮现激动和傲然,目光一转,豁然发现了不远处的甄实在,怔了怔,露出惊讶,却没有说话,只是微微一笑,抱拳行礼。
甄实在也面带笑意抱拳回礼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画圣看了看池塘,露出满意之色,笑容也是清冷,不咸不淡地称赞了盛戎几句后,后者欣然辞别。
甄实在没有羡慕,坚持在纸上临摹,半年后,他舍弃墨砚,只用笔在纸上游走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很多人看到了奇怪的一幕——
甄实在没日没夜地坐在池塘边上,拿着一只没有蘸墨水的笔,在纸上动来动去。
无论他怎么画,白纸依然是白纸。
“疯了吧。”
三年又三年。
这一天,阳光正好,微风习习,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。
甄实在深吸口气,拿着笔端毛都散开的毛笔在纸上一笔一笔画着,片刻后,他突然收笔,停了下来。
整个池塘,随着他这次停顿,仿佛凝固了下来。
瞳孔微动,看向了池塘。
须臾,池水再次波荡,不知何时,那尾鲤鱼游到了岸边,就在他的眼前。
哗!
鲤鱼摆尾,忽然跃起,跳向白纸,在碰到纸面的瞬间,消失不见。
而纸上,多出了一尾一模一样的鲤鱼。
鳞甲鲜艳,仿佛是一尾活鱼。
池水清清,没有新的鲤鱼冒出。
甄实在表情沉静,把那张纸交给画圣,道:“我抓住了。”
画圣清冷地接过纸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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