玛琭看着郭络罗氏,叹了口气:“郭格格如今身为小主子,奴才跪自是应该。不过按着宫中礼仪,官女子若非犯错受罚,日常是不必给郭格格下跪的。所以郭格格是想好了,现在是打算罚奴才了是么?”
郭络罗氏高高扬起下颌:“我罚你又如何!你不过是官女子,在宫中就是奴才,我怎罚你不得了么?”
玛琭摇头:“郭格格说得对,奴才若有错,郭格格自然罚得。只是奴才与格格位下的家下女子不过各自才都说了一句话,郭格格便已可断定是奴才的错了?”
“郭格格如此不分青红皂白,便罚奴才,难道不怕担了偏袒自己家下女子的名声去?”
郭络罗氏冷笑一声:“断是非又岂是只听言语的?言语多可虚饰,故此我一向更是看人!只要是你,还哪里用听你说了些什么,我便知道又是你故意挑衅!”
玛琭便又叹息一声:“宫里还有一个规矩。即便是奴才当真犯错,就算是被内务府大臣拿了,可终究首先是要交给本主儿来处置的。”
玛琭说着又瞟了司雀一眼:“便如上回,这位麻雀姑娘是被噶禄大人拿住了,噶禄大人不也是首先看郭格格的意思,最后由郭格格自己定的禁食三日?”
“难道郭格格这回又是想跳过佟主子,直接替佟主子来惩治奴才了么?难不成郭格格与佟主子情谊深厚,故此自以为可全权代替佟主子来惩治奴才?”
郭络罗氏登时脸色一变:“乌雅氏,你少挑拨离间!我是翊坤宫的人,我与佟福晋没有如你所说的什么情谊!”
郭络罗氏终究翊坤宫的人,以现在翊坤宫与承乾宫势同水火的情势,若是叫人以为她是跟佟佳氏情谊深厚,那她岂不成了吃里扒外的货?
这话若是传进钮祜禄氏耳朵里去,那可真够她喝一壶的。
玛琭淡淡垂眸:“既然如此,郭格格还想越俎代庖,那便是……不将佟主子放在眼里喽?”
郭络罗氏恼得紧咬银牙。
司雀看不过去,冷笑道:“乌雅氏,你可真厉害,一步一个套儿,你这是想害我们格格呢!”
玛琭这才不慌不忙地撩袍跪下。
她跪得笔直,目光里带着轻傲,蔑然迎向司雀:“麻雀姑娘这话便说得有趣儿。你难道没看见我现在跪着受郭格格罚呢么?我都已经双膝跪地,我又还如何有本事害郭格格去?”
玛琭的视线从郭络罗氏和司雀两个人面上扫过去:“更何况,目下我是一个人,还跪着;而小麻雀你和郭格格却是主奴两个……怎么,难道您二位还打不过我一个,竟还要反咬一口,说我害郭格格了?”
郭络罗氏咬牙切齿:“可真是伶牙俐齿,可是你难道不知道这叫‘以下犯上’?来啊,给我掌这个不知尊卑的小蹄子的嘴!”
司雀便露胳膊挽袖子,两眼放光地上前来。
她特别乐意替她主子完成这个任务去!
玛琭冷冷瞪着她:“你敢!”
司雀冷笑:“你不用问,你等我大嘴巴子糊你脸上,你就自然知道我敢还是不敢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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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雀得意洋洋一步一步向玛琭逼近。
玛琭并无惧色,反倒浅浅勾起唇角:“三日禁食都不能让你学会收气敛声,那看来三日还太少。那下次便十三日如何?小麻雀,都说寻常人七日不吃不喝就熬不过去了,我倒想知道,你究竟能熬过几日去……”
司雀冷笑:“你放心,我定不会死到你前头去!”
玛琭便屏气凝神,淡淡垂下眼帘去。
等着司雀巴掌甩下来就是!
一个巴掌换一条命,倒看她和这只家鸟谁更值得!